终于在城里有了一所栖居的房子,我首先想到的,便是将在山村生活了一辈子的母亲接来同住。回家去接母亲时,她竟有一丝犹豫,但看到我一脸的喜悦,还是将一切安顿好,跟左邻右舍道了别,才依依不舍地随我坐上了汽车。
我一直以为,母亲会与我一样。爱上这个城市的繁华与热闹,但一个星期后我发现,母亲的水土不服竟是如此严重。她不仅无法习惯坐式的马桶、狭小的房间、窗外的喧哗、汽车的鸣笛,更因为找不到可以聊天的同伴而日日憋闷。有几次,她听到楼上的吵架声,竟开门要去给人家劝架。我好说歹说,终于让她明白,城里人不喜欢别人关心自己的隐私;况且,彼此间一无所知,也过于冒昧。母亲是过了许久,才原谅了我见到对门连招呼也不打的“无礼”举止。而她自己,也因为屡次跟同楼的人问好,招来外人疑虑重重的注视。每每看到母亲在陌生人戒备的一瞥里尴尬微笑,我便觉得难过,忍不住会抱怨她过度热情。
我和辰每日上班,无法陪着母亲,怕她寂寞,我买来大堆她喜欢听的黄梅戏光盘,教给她怎么看。下班回来问,她总是说很好看,便忙着做饭洗衣了。我关起门来备课,开了电视让母亲看,却每每瞥见她在精彩的韩剧里,倚在沙发上,打起了轻微的鼾声。扶她回房,关上门的那一刻,才意识到暮年的她,对热播的韩剧或许根本就看不明白:就像她说好看的碟片,都...[ 查看全文 ]